雍國,鎮北王府。雅緻不失華貴的內室,府醫搖搖頭,拱手嘆息道「王妃,您的頭疾是因着腦中的淤血未散,已凝成血塊壓迫,恐有性命之憂。要想根治,唯有施以梅花神針。可惜那絕技失傳已久。」岳知菀的頭痛稍稍平復,擦着額角的冷汗,勉強揚了揚蒼白的唇,「如此,我還有多久好活?」「多則三年,少則一年。」府醫捻着鬍子微微搖頭,露出一絲同情之色。聞言,岳知菀撫着寬鬆裙衫下依然平坦的腹部,目光化為堅定,少則一年,也夠了。「不要告訴王爺,我會尋個時間跟他說。」五日之後就是凌昭承諾補辦給自己的盛世婚禮,岳知菀決定在那天告訴他要當父親的好消息。讓府醫退下,她靠在床邊,目露凄然……「菀菀。」一個低沉帶笑的聲音傳來,緊接着走入的俊美無匹男子,身上帶着戰場歷練出的血煞之氣。岳知菀精神一震,跳下床跑向他,嬌笑道「昭哥哥,我……」卻在看到隨後進來的女子時,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,發不出聲音。「妹妹這是什麼表情,太驚喜還是不認得姐姐了?」岳知彤柔柔一笑。她身上還穿着一身潔白的孝服,與到處張燈結綵、喜氣洋洋的鎮北王府是那麼格格不入。岳知菀的笑臉倏地冷淡下來,退後一步,目光帶着戒備。「你來幹什麼?」凌昭早就預料到岳知菀會不開心,拉過她的手握了握,說道「襄親王薨逝,彤兒……你姐姐不願守寡,想暫尋一個安身之處,再思量往後……你的手怎麼這麼涼?臉色也有些不好……」「那她為何而不回尚書府,而是來你這裡?」岳知菀把手抽出來,背在身後,不想凌昭察覺自己的異樣。看在凌昭眼裡卻是在鬧小孩子脾氣。他無奈的笑笑,「你姐姐說三年不見,很是思念你。且,你不想她參加我們的婚禮嗎?」岳知菀冷冷看着岳知彤,很是思念誰,那可說不好。三年前凌昭父兄皆戰死沙場,凌家敗落,岳知彤不顧青梅竹馬的情意和婚約,央求岳知菀和自己交換上花轎,嫁去了襄王府。如今,她竟厚着臉皮回頭來找凌昭。而凌昭,居然還顧念着舊情,要收留她!「妹妹,我一介寡婦,不祥之人,實在無顏回娘家。」岳知彤潸然淚下,抽泣道「如若你介意,那……王爺,你替我尋一處庵堂,我即刻落髮,從此青燈古佛,為你和妹妹祈福。」話是這麼說,但她看向凌昭的目光,是毫不掩飾的含羞帶怯。凌昭眉頭微微蹙起,「菀菀,我知道你在想什麼。那些都過去了,我現在心悅的是你。」「你既知道,那你能不能應了我,替姐姐找別的住處,我不想她住在這裡。」天大地大,岳知彤哪裡不能安身?不知為什麼,岳知菀心裏的不安感覺越來越濃厚。凌昭終於耐心告罄,一甩袖,再開口帶着輕輕的斥責之意「不可理喻!本王已經決定了。」說罷就轉身向外走去。岳知彤朝岳知菀綻放出一抹得意的笑,緊緊跟上。岳知菀下意識的去追,頭疾在此時又犯了,一抽一抽痛得越發厲害。她捂着頭,踉蹌着跪坐在地上,止不住顫抖低喃道「昭哥哥,你心裏是不是還有她的位置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