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歡妍溫和的說「你有事直接說就行,王總在這裡沒事。」
王勵肆顯然是不肯走的,她跟薄燁之間,如今也沒有太多私事,王勵肆聽不聽,都沒太大所謂。
薄燁盯着她看了良久,才道「你病的這麼嚴重,怎麼不說?心臟問題嚴重到這種地步了,還做什麼生意?我現在也不是賺不到錢,並不需要你來操心我的事。」
何歡妍說「我操心的並不是你的事情,我只是想給小蝴蝶更好的生活。我怕小蝴蝶沒錢治病沒錢買喜歡的玩具而已。」
薄燁安靜下來。
「至於我的身體,並沒有那麼嚴重。」何歡妍道,「絳軍的話,有誇張的成分,我身體是弱,但跟之前一樣,絳軍大概只是為了讓你反駁不了,故意說出這些話來。我的心臟並沒有任何問題,不信你可以看檢查結果。」
她這話說完,薄燁跟王勵肆都盯着她看,只是神態各不相同,一個越發沉默,一個反而放鬆下來。
何歡妍索性把話說清楚來「薄燁,我也是真心祝福你和屈小姐。你能從過去走出來,對我來說是好事。你父親的事情,我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,你能喜歡別人,我也沒心理負擔了。我再跟你說一次,我從來沒打算傷害屈小姐。」
薄燁道「你先養身體。」
何歡妍體貼的說「我這邊,有王總就行,你回去吧,別讓屈小姐誤會。」
薄燁看了眼王勵肆,後者也道「薄燁,你回去吧,這裡有我就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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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歡妍跟王勵肆,好歹是合作關係,她又是在王勵肆公司出事的,王勵肆留下來陪同,合情合理。
只不過薄燁不太一樣,何歡妍並不希望他陷入輿論,也希望他和屈琳琅的生活能穩定,屈琳琅的情緒穩定,對小蝴蝶來說,是好事。
何歡妍很理解小蝴蝶的敏感,屈琳琅好,但到底不可能好到把她當成親生骨肉,她不乖她總有不耐煩的時候,這樣一來,小蝴蝶自然就會小心翼翼很多。
至少目前看來,屈琳琅有讓她不滿意的地方,可也還在能接受的範圍。
薄燁揉着太陽穴,依舊在原地站着,直到王勵肆再次開口說「薄燁,今天也談不了正事了,歡妍姐昏倒也不關你事,你留在這裡,屈小姐知道了,確實會不高興。」
薄燁沉思片刻,看向何歡妍,他說「謝謝你。」
他對她是沒有稱呼的,歡妍姐這三個字,明明曾經是他最習慣的叫法,如今他卻再也不可能這麼叫她。反而王勵肆朗朗上口。他只有在不得已情況下,才會喊她一句,諶小姐。
你說緣分這東西奇妙不奇妙,無緣的人,居然能從那樣親密的地步,漸行漸遠。能把活生生把一對那樣相愛的人,撕裂成這樣尷尬而又相看兩厭的地步。
何歡妍朝薄燁溫和的說「回去吧。」
薄燁的電話響了,他看了眼來電顯示,似乎從某種情緒下幡然醒悟,他下意識後退一步,心有餘悸的說「那我就先走了。」
在走廊里他撞上絳軍,雙方都像不認得對方,目不斜視往前走。
何歡妍這一昏倒,嚇壞了諶英芝跟葉晨曦,本來可以立刻出院的事,諶英芝也讓她多待兩天。也感謝了王勵肆的照顧。
「你呀你,工作怎麼還那麼拼。」諶英芝說,「檢查結果呢?」
何歡妍給了報告,諶英芝才放下心來,而何歡妍對上一旁葉晨曦的視線,卻發現她臉色不對。
等到諶英芝不在了,葉晨曦才問道「姐,你為什麼,要把其中一張報告,給藏起來?」
何歡妍沒有笑,只是看着她。
「那兩年,你到底……」葉晨曦嘴唇咬得死死的,「跟小蝴蝶有關係是不是?」
何歡妍安慰她「我不是好好的?你有什麼可擔心的?」
葉晨曦便不再多問,說「我前兩天看見小蝴蝶了,她長得特別特別好看,看到我的時候,聽見別人叫我葉總,還對我笑了笑。」
何歡妍彎起眼角「她很聰明的,知道你是我妹妹,是她小姨。」
而薄燁那邊,也跟屈琳琅說了何歡妍暈倒的事情,他去看了何歡妍,這事沒必要隱瞞,坦誠相待比什麼都來的好。
屈琳琅果然也理解,她說「諶小姐的身子,看着確實單薄,估計身體不太好。」
小蝴蝶在下樓的時候,正好聽見這對話,她眼睛就紅了。當天晚飯,屈琳琅怎麼喂她,她也不想吃。
薄燁寵她,但是不會任由她任性,就批評了她幾句。
小蝴蝶可憐兮兮的說知道錯了。
薄燁在晚上準備休息的時候,小蝴蝶就忍不住了,她越想越擔心何歡妍,就偷偷去了薄燁房間。
薄燁一放下手機,就看見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淚的,站在她的床邊懇求說「爸爸,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。」
「怎麼了?」薄燁柔聲說。
「你能不能,帶小蝴蝶,去看看媽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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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蝴蝶說完話,眼睛就更紅了,鼻尖也紅了,滿眼都是希冀,小手也不安的握着,生怕會被拒絕。又不想顯得無理取鬧,眼淚都是無聲往下掉的。
「媽媽在醫院裏,小蝴蝶也經常去醫院,知道醫院很不好,小蝴蝶有點擔心媽媽,都睡不着覺。爸爸,你可以不可以,帶小蝴蝶去看看媽媽呢?」她抽泣着,又很有禮貌的請求薄燁。
有那麼一瞬間,薄燁很難受。
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小蝴蝶那會兒,她才那麼小,話都不會說幾句,可是看到何歡妍,就會眉開眼笑。
薄燁如鯁在喉,發聲時聲音沙啞得不像話「小蝴蝶不是不喜歡媽媽嗎?」
「媽媽以前狠心,可是她在小蝴蝶面前的時候,對小蝴蝶很好的,她會給小蝴蝶買糖果,會給小蝴蝶扎很好看的辮子。媽媽是喜歡我的。」小蝴蝶偏頭問他,「會不會是,爸爸搞錯了誤會了,媽媽其實沒有那麼狠心呢。」
薄燁半天沒說話。
房間的燈沒有開,小蝴蝶不敢保證薄燁是什麼態度,她擦擦眼睛,說「爸爸,小蝴蝶只有一個媽媽。我知道爸爸去看媽媽不合適,琳琅老師也會不高興,那麼,爸爸可以讓姑媽,或者阿姨,來接小蝴蝶去看媽媽么。」
薄燁這會兒的心情極度複雜,小蝴蝶怕生,諶英芝跟葉晨曦即便是親戚,但是在不熟的情況下,孩子是誰也不肯靠近的。這會兒提出來,顯然是已經焦急了。
他起了身,無聲的穿上衣服,然後蹲下身子把小蝴蝶的眼淚小心翼翼的擦乾淨,他低聲說「爸爸帶你去。」
「謝謝爸爸。」她忙不迭的道謝,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。
小蝴蝶在被薄燁套上厚厚的外套之後,就被薄燁帶出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