閆曉夢興沖沖地來到海三餐館找吳海三,出人意料,餐館裏倒是有一個叫吳海三的,可不是那天那個吳海三,不僅一問三不知,還傻頭傻腦地反問她是不是找錯地方了。
所有夥計,包括那個曾經給閆曉夢泡過茶的老幺,也斷然否認見過閆曉夢。
閆曉夢不服氣,一連四天跑市西路。最後,餐館裏的人不耐煩了,罵她是神經病,她氣急敗壞地跺起腳和他們對吵一通後才怏怏地離去。
閆曉夢站在市西路口上,別提有多窩火。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,腦袋像停電的機器,傻啦。
下面該怎麼辦?
再請方會會撮一頓?不消說,再如法炮製,方會會肯定醒水,從此不僅把嘴巴上了拉鏈,恐怕只要聽到自己請客,都會心存疑慮,先問一百個為什麼。上一回當足夠,再來一回,就不叫方會會去了。
去找陳梅花,求她告訴自己還有哪家在做崴煙。但一想着陳梅花鬼鬼祟祟的樣子,她就彷彿吃了一隻死蒼蠅似的噁心。她就是不喜歡陳梅花。從一開始就這樣,大概天生的氣味不相投吧。
既然商場里有那麼多人進得了崴貨,難道我就不行嗎?大不了撕破臉皮先和他們套上近乎,然後再慢慢從他們嘴巴里套出東西來。
只好這樣了。
接連幾天,一等下午沒什麼生意,閆曉夢便溜出去四處串門,這家坐十來分鐘,那家吹半個小時。
大多數人家對她都挺熱情,又是茶又是零食的,吹什麼都樂意接話,可一提及崴貨的進貨渠道,全統統像經過特務培訓似的咬緊嘴巴,高低不漏一字。
直到陳梅花悄悄告訴她,大家對她四處亂打聽起疑心了,猜測她是不是**派來的卧底,如果她再膽敢問東問西,就準備叫人修理她,她才嚇得再不敢串門瞎打聽了。
百般無奈,她只得死纏陳梅花,去了陳梅花給她指引的一家假煙加工廠。
她去了一趟就不去了。那家崴貨生意是兩兄弟打理的。她一進門剛介紹完自己,那兩兄弟就色迷迷地湊近前來,大言不慚地說,只要她樂意陪他們哥倆兒玩玩,煙價由她定,並保證送貨上門。
回來後,她忍不住埋怨陳梅花。陳梅花不以為然地說,「做生意又想顧面子又想顧掙錢,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喜事;那兩兄弟就好女色,你給他們想要的東西,他們給你想要的便宜貨,互利互惠,何樂而不為呢?」她聽罷暗暗發誓,今後哪怕餓死在新泰,也不向陳梅花再討主意。
沒有辦法,明知讓刁蘭英狠狠地賺一手,閆曉夢也只得先忍受着。一等煙賣完,便去刁家鏟貨補缺。她的心中涌動着強烈的不平衡,彷彿看見刁蘭英大塊吃肉,扔給她一根剔得無比乾淨的骨頭,而她不得不接住這根骨頭。除此而外,還有其他可以果腹的食物嗎?
現在,除了認清現實拚命安慰自己,閆曉夢一籌莫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