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亦誠恨這個孩子!
蘇酥這一刻清楚的感覺到了,可是為什麼?
這孩子還沒有出生,沒有做錯什麼,生父為什麼要恨他?
在蘇酥不解的時候,慕亦誠抱着她上馬,朝遠處疾馳而去。
「夫人!」謹煙追了一段,但馬跑得很快,她到底沒追上,只能眼睜睜看着蘇酥被帶走,「阿彌陀佛,夫人千萬不能出事啊!」
馬上顛簸,蘇酥怕傷着孩子,連連求慕亦誠,他又不應,氣得側頭狠狠咬了他胳膊一下。
馬終於放慢了腳步,蘇酥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忍不住罵道「慕亦誠,你這個瘋子!」
慕亦誠哼笑,「再罵一句?」
「我……我不怕你!」
「說你膽子大吧,嚇唬兩句就要哭,說你膽子小吧,次次跟我叫板。」
蘇酥頓了一下,「你帶我去哪兒?」
「諾,到了。」
蘇酥抬頭看去,竟然到了渡口,那邊停着好幾艘畫舫。
不多一會兒,慕亦誠帶着她上了其中一條畫舫。
伶人撫樂,舞姬跳舞,蘇酥坐在慕亦誠身邊,一邊吃點心一邊欣賞。
這些臭男人,果然會享受。
蘇酥側頭瞪了慕亦誠一眼,奈何他喝着酒,根本沒注意到她。
每年祭拜父母和族人後,慕亦誠心情就會十分沉重,甚至會想殺人泄憤。這種時候,他就故意灌醉自己,雖然酒入愁腸愁更愁,但只有這樣,他才不會徹底瘋掉。
正如現在,周圍歌舞昇平,而他卻覺得心越來越冷,冷得想碾碎了,與這天下同歸於盡。
「嗝,給我水!」
蘇酥抓着慕亦誠胳膊搖晃,「快點啊,我要噎死了。」
慕亦誠陰惻惻的轉頭,見蘇酥竟被點心噎着,痛苦的翻白眼。
他一口陰寒之氣上來,最後還是忍下去了,倒了一杯水遞給她。
蘇酥一口喝乾,總算順下去了,緩了兩口氣,指着盤子里的綠豆糕認真道「這片綠豆糕做的太干。」
「你可以小口吃。」
「我餓!」
「你怎麼整天餓?」
「孩子要吃,我有什麼辦法?」
慕亦誠沉下一口氣,倒杯酒灌了下去。他現在不想殺人了,就想清靜一會兒,於是把伶人都趕下去了。
「我還想看呢!」蘇酥沒好氣道。
「閉嘴!」從中毒那時候起,蘇酥就知道有人想殺她,但如此大的陣仗,還是讓她吃了一驚。
「為……為什麼殺我?」
慕亦誠掃了一眼蘇酥的小腹,「因為這個孩子。」
「孩子?」
「你吃盡苦頭,舍掉性命,將孩子生下來,又能如何,那人要他死,便一定會極盡所能殺了他。」
「那人是誰?」
慕亦誠靠回羅漢床上,輕嗤「所以你最好放棄這個孩子,還能保住自己的命。」
蘇酥皺眉,「絕不可能。」
「所以說你蠢啊。」
蘇酥氣的咬牙,想狠狠抽慕亦誠一巴掌。他既這麼說,顯然查到了是誰想殺這孩子,也知道那人的目的,偏他像是個局外人,根本無動於衷。
「那若是你肯保護我們娘倆,那人還能傷到我們嗎?」
慕亦誠嗤笑,「我為什麼保護你們?」
「你!」蘇酥握緊拳頭,但看慕亦誠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,只能壓下火氣,裝作柔弱的靠到慕亦誠懷裡,再拉過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,「可除了你,還有誰會保護我們。」
「哼。」
蘇酥埋到慕亦誠懷裡,小聲哭起來,還一邊哭一邊錘慕亦誠胸口。
「我為何拼了命也想生下這孩子,還不是因為他是你和我的孩子。」
「我的心意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」
「我本不該愛上你的,你罵得對,我太蠢了。」
慕亦誠見自己剛包紮好的傷口被蘇酥錘出血來,只得抓住她的手,將她扯起來。原以為她是裝的,卻看她已滿臉淚水,又可憐又柔弱的看着他。
「你說你愛我?」
蘇酥遲疑了一下,點了點頭。
慕亦誠將她拉過來,手勾起她下巴,眼睛眯了眯,「我怎麼不信呢?」
蘇酥抿抿嘴,而後攀住慕亦誠肩膀,將自己送了上去。
纏磨許久,慕亦誠捧住蘇酥的臉,眸光中滿是愛憐。
「你知道你什麼時候最像她嗎?」
蘇酥心猛地一寒,即便是演技了得,此刻也不知道該用傷心亦或者羞恥的表情。
慕亦誠用拇指揩了蘇酥眼角的淚,邪邪一笑「哭的時候。」
「我以後可以常哭給你看。」她道。
「這麼乖?」
「我想和孩子活着。」
慕亦誠思量了一下,「那就記住,你是我的人。」
「……」
「不肯?」
蘇酥搖頭,「那嚴大人就保護好我,我要是死了,只能是你的鬼了。」
當晚,蘇酥跟着慕亦誠回到蘭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