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苡並不漂亮。
最起碼在這個「科技與化妝術」充斥泛濫的年代,她算不上頂漂亮。
她身上吸引祁雲懷的點是沉穩。
徐苡十歲時以轉校生身份轉到他們班,在台上做自我介紹時,就透露出超出年齡的沉穩。
祁雲懷一下就被吸引住了。
這個長的瘦瘦小小的女孩。
後來徐苡所展現出的,在這所優秀生雲集的國際學校,除了專業課,一無所長的,理所當然和淡定,更是契合了他「無賴秉性」…
天使又惡魔…
…
昏薄的燈光打在祁雲懷臉上,他在洗手間的洗漱台前接到這通電話。
時隔多年,徐苡再一次主動聯繫他。
以前聯繫是因為她要通過他接近大哥,祁氏集團的接班人——祁雲承。
現在她即將成為祁氏集團未來的女主人。
祁雲懷的心內五味雜陳,稜角分明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。
那時他「傻」,不要命的往上送「人頭」,瘋魔了好些年,她避之不及的「冷處理」,給年輕的他上了「濃墨重彩」的一課…
猶豫了一瞬,點開接聽鍵,裏面傳出一道禮貌的男聲「您好祁先生,這位小姐在我們這邊喝醉了,讓我通知您…」
祁雲懷揪起的心放鬆,拽起肩頭的毛巾擦了擦發上的水,面前的鏡子里映出堅毅挺拔的五官,古銅色的上半身,肌肉虯結有力。
他已不是當初那個青澀的少年,卻又一次感受到那個少年的緊張與慌張。
「好,我知道了。」
本來想說打錯了,讓服務生重新打給大哥,又覺得太刻意,以後就是「一家人」,他也該學會她的「冷漠」。
…
掛掉電話,胸中不可自抑的升起一絲失落,祁先生?他也是祁先生…
想到之前的種種傻*行為,這份失落轉化為極度的自嘲,在嘴角擴散,最後悶笑出聲,瘋狂的笑容遍布全臉…
這樣扶在洗漱台旁低笑了好一會,這才重新抬起頭看看鏡中的自己,臉上仍殘存着未散盡的笑意,黑眸幽深冷冽,拿手機給大哥打電話。
聽筒內提示「已關機」。
剛轉身往外走的祁雲懷停住腳,眯覷着眼愣了會,拿下手機放到眼前,澄亮的屏幕已恢復到主頁面。
再調號碼,再打,大哥打不通,他和徐苡還有共同認識的同學兼好友。
這次直接被拒絕,還警告他也不要去!
徐苡這個女人連唯一的閨蜜楚筱筱也得罪了!
…
祁雲懷這回真的被氣笑了。放棄尋「外援」的打算,去換衣服,自己去把人接回來,送回去。
自己真是欠她的!
趕到酒吧包房的時候,祁雲懷想的就是這一句。
…
包房裡漆黑一片,領路的服務生說「客人之前說想休息會」,邊說邊開燈。
光線大亮,偌大的包房裡,徐苡細細一條蜷躺在絲絨沙發上,如瀑長發耷在沙發上,後腦勺衝著祁雲懷這面,桌上亂擺着酒瓶酒杯。
祁雲懷瞳孔猛縮,問「和這位小姐一起來的人呢?」
「沒有其它人,這位小姐是自己來的。」
祁雲懷愣了下,有些錯愕,看一眼服務生,問「一個人來的?」
「是。」服務生答,一臉坦然。
祁雲懷沒再說什麼,走到沙發前蹲下,叫「嫂,徐苡,醒一醒,我送你回家!」
徐苡頭疼欲裂,抬起手往身後揮了揮,語氣含糊無力「別吵,我睡一會…」
祁雲懷又愣了一下,眸中神色變幻,對服務生說「去拿一壺醒酒茶來。」
他知道這種地方都備有這些東西。
服務生剛想答應,就聽沙發上的人幽怨的說「你就那麼希望我一直清醒?」
祁雲懷心中發緊,為的她這份從未見過的嬌軟,對上轉過來的含怒水眸,怔怔不能言,兩人對視片刻,他才想起來吩咐服務生「你先忙去吧,有需要會叫你。」
後者「眼明心亮」的離開。
…
徐苡把祁雲懷的不自然看在眼裡,挪動身子躺平,嗲痴痴的說「雲懷,我後悔了。」
好像他們還是當年剛認識時。
說完眼神迷離的看着祁雲懷,等他回應。
一切都太突兀了!祁雲懷心中掀起滔天巨浪。她叫的是「雲懷」,而不是大哥。她沒醉…即使還沒想太明白,神情已然慌亂,站起身「徐苡,你喝醉了,我出去等你,」
說完逃之夭夭的往外走。他不是當年不經世事的小男生了,太明白女人這副姿態意味着什麼。
但他仍是當年的小男生,徐苡一句話就拉住他的腳步。
「既然你不要就算了,我以為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。」徐苡從沙發上起身,走到他面前,比他低半個頭,昂着下巴看他「不用你送。我還沒醉到自己打不了車。」
吐字清晰,眼神清明,剛才的醉態一掃而空,除了滿身酒氣之外。
說完便利落的往門口走。
有人更快一步堵住她去拉門把的手。
徐苡手指微蜷,把手從祁雲懷腰際地方收回,堅持不再看他,恢復一貫的冷色「讓開,剛才就當我什麼也沒說。」
祁雲懷怎麼可能讓,他惦記了她十年,情竇初開時就滿心滿眼的她,縱使有那層關係隔着,也只讓他害怕一瞬,下一刻便想明白厲害,做出決定「把話說清楚點!」
祁雲懷攥住徐苡往回縮的手臂,惡狠狠的向徐苡亮出獠牙,他們此刻才是各自真實的面目「你以為我們祁家男人好騙,一個個任你玩弄?!」咬牙「今天要是解釋不明白,別說做祁家兒媳,我保證以後江城都沒你徐家呆的地!」
徐苡寡凈的鴨蛋臉上笑容譏嘲「解釋什麼?」斜睨着他「解釋我徐苡放着光風霽月的祁雲承不要,千方百計的想留着身體給不務正業逃避一走七年的你?」甩開他的手「還是解釋我竟然發神經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?」冷下臉「你有什麼能耐儘管去使,我和徐家都等着看你怎麼不讓我們立足!」
說完,直直的瞅着他「讓開!」
祁雲懷高大的身體堵在門前,臉上神情隨者徐苡的話語飛快變換,最後定格成痛苦不解「徐苡,你又想做什麼?」
她想要的全都得到了,被她利用,他認命。可再來一次,他一定不會放過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