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時間便打斷了他的話。沈勵什麼打算她心知肚明,可她本就意圖通過讓孫氏身敗名裂牽連侯府,再則污了孫氏所出子女的名聲,斷了其子承襲侯府的路,又豈會讓沈勵這般輕易就了結此事。突然被點名,子書辛微微抬頭,平靜目光落到沈輕韞面上,四目相對,從容拱手回禮道「沈大姑娘。」圍觀賓客竊竊私語,都很是詫異,子書辛是何人,太子門下白衣客卿,雖看似溫潤端方卻掌生殺大權,乃是御前都能說得上話的人。原本一位侯府夫人去世是沒資格讓他來的,畢竟他代表的便是太子,區區一個侯府夫人何德何能讓堂堂太子弔唁,可最近朝中動向有些人也清楚,沈勵與太子走的極近,稍稍想想便也能大致揣摩到一些意圖,因此子書辛出現在此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,可這沈大姑娘喚公子辛作何,莫不是還想叫他插手侯府內宅私事?不管那些賓客如何想,沈輕韞頷首,隨即停止脊背眸光清亮,語氣平靜卻堅定道「小女子雖只是一介閨閣女子,卻也聽說過先生大才,亦得名滿天下的公子辛一稱,今上亦是對您讚譽有加。」「今日之事若是由我沈家關起門來處理,必然會惹出更多流言蜚語,就算夫人是清白的,將來也是說不清楚了。」說到這,沈輕韞無視臉色陡然難看的沈勵繼續道「夫人雖是繼室,可向來待我姐弟二人親厚,小女子自不願夫人身後還落人口舌叫人詬病,因此小女子想請子書先生出面,還夫人一個清白公道!」此話一出,沈勵頓時驚怒交加,趕忙呵斥。「放肆!子書先生何等人也,豈會自降身份插手旁人宅邸私事!為父看你是傷心過度昏了頭了才這般胡言亂語!來人,帶大姑娘回院子歇息!還有這等妖言惑眾的賤婢,還不來人將其拖下去!」莫說子書辛會不會插手,但只怕有個萬一,倘若當真應下,一旦查到什麼,侯府名聲也算完了,莫說與太子聯姻,便是今後仕途都要受到影響,這是他決計不能忍受的!子書辛眉心微動,今日奉太子之命前來不過是給溧陽侯府一個體面,也是給沈勵喂一顆定心丸,卻沒想到竟是看到了宅邸陰私的鬧劇,還牽扯到了他。沒等他言語,沈輕韞再度開口道「太子殿下素來仁孝,子書先生亦是君子有度,還望先生成全小女子一片孝心!」言罷竟是當眾叩首行了大禮,將子書辛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。直至此時,已經沒有人再懷疑她的孝心,所有人心中皆對這位沈大姑娘讚譽有加,目光自然都轉移到了子書辛身上。孝字當頭,大義之下不知這位公子辛又會如何處理,這畢竟是沈家私事,公子辛更是太子之人,倘若當真插手,那可就意義非凡了,就連準備上前強行將沈輕韞帶回院子的僕婦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。子書辛第一次,認真的向著沈輕韞看了過去,覺得這位溫婉端莊的沈家大姑娘,似乎與他想的很不一樣。「既蒙沈大姑娘為母所託,某自無不可,願盡綿薄之力,為沈大姑娘分憂解難,還夫人清白。」拱手一禮,子書辛平靜道。「這如何使得……」沈勵臉上的表情都快因為震怒要綳不住了,這賤人生的野種忽然不懂事就算了,怎麼子書辛竟也荒唐到答應了那野種的話橫插一腳,來干預侯府內宅的事情。但事已至此,再多說難免引人懷疑,他沈勵到底還是要臉的,只盼着這位公子辛能夠懂事些,便是查到什麼也念在溧陽侯府已經上了太子的船不會捅出來,但是那個野種當真是不能留了,秀玉那個賤婢只怕早就已經背叛,否則這麼長時間那個野種早該死了才對。「既是如此,便勞煩子書先生了。」沈勵勉強擠出一抹笑沖子書辛拱手。子書辛回了一禮,淡淡道「沈侯爺客氣。」說完看向沈輕韞,虛抬右手道「沈大姑娘請起。」見謀劃達成,沈輕韞在婢子攙扶下站起身,神態似有感激的道「多謝先生,此處並非商談之地,還請先生隨小女子移步。」臨走之際,沈輕韞看向沈勵,屈膝平靜道「秀玉女兒便先帶走了,調查少不得她配合。」沈勵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,目光陰冷的看着秀玉,令她渾身一顫,惶恐的低下頭。「帶走吧,既是勞煩了子書先生,可得好生配合才是。」這話沈勵幾乎是咬牙說出來的。他得趁子書辛開始調查之前,找到同他獨處的機會,言明其中利害。沈輕韞應下,隨即帶着秀玉離開。花廳。蟬衣奉上清茶後便退了出去,廳中只餘三人。子書辛目光掃過跪倒在一旁的秀玉,沖沈輕韞拱手溫言道「既是調查,便需得知沈大姑娘中毒多久,某不才略通醫理,若沈大姑娘不介意,可替姑娘把脈查驗。」